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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站,川藏北(九)風(fēng)暴之城
八美是連接川藏南線與北線的交通樞紐,隨處可見騎車的朋友。一大早,就看到好幾撥穿得花花綠綠的騎友從門口路過。
妞走得很早,一來是因為我昨天告訴她,這里到新都橋還遠得很,還是一路上坡。(其實那是我瞎猜的,她下午很早就趕到了那里。)二來是因為她覺得自己英文不怎么好,和倆外國人走一路,不知說什么。我們和她相擁告別,她說:“回成都了要告訴我,我請你們吃飯!笨粗氂曛兴T車離去的背影,我們心中一陣傷感。
店里一大早就熱鬧起來,好幾車自駕的四川游客來這里吃早餐。他們聽說我們要去拉薩,都覺得不可思議。一位大叔將我們的早餐記在了他的賬上,還讓他兒子從車上給我們拿了幾瓶礦泉水。他們和我們聊了很多,還借我們的單車作道具,裝扮成騎友拍了幾張照。
伊娃夫婦下樓來,受了人們的圍觀。孩子們都覺得很新鮮,想跟他們合影,卻又不敢上前與他們說話。一個男孩在眾人的鼓勵下走過去,一板一眼地說了幾句。那是初中英語教材里初次見面打招呼的句子。小女孩害羞地靠在媽媽身邊,說想和薩賓娜擁抱一個。她媽鼓勵她自己跟老外去說,她卻怯生生不知如何開口。我們將她的想法轉(zhuǎn)告薩賓娜,薩賓娜笑著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。
相互留了聯(lián)系方式,我們和伊娃夫婦擁抱告別。于是,我們的隊伍又變回了出發(fā)時的二人組。穿過泥濘的鎮(zhèn)子,下了個長長的緩坡,過橋右拐兩公里,我們進入了開闊的草原地帶。我停車修理著貨架,和胖子一起感慨,昨天還是那么多人歡聲笑語,今天就各奔天涯,旅程漫漫,寂寞難耐!
“我想靜靜!”“我想薩賓娜!”“我想伊娃!”……在起伏的柏油路上,我們你一聲我一聲地大喊起來。
藏區(qū)的特產(chǎn)——牦牛,閑庭信步如在自家后院般
從這里算是真正進入藏區(qū)了,路邊的老人手中搖著轉(zhuǎn)經(jīng)筒,給我們真摯的祝福!霸鞯吕眨 薄霸鞯吕!”我們靠著和路人不停地打招呼,來填補心中那份離別朋友后的空虛。
草原風(fēng)光優(yōu)美,路邊是翻過的青稞地,牦牛在地里嚼著秸稈。山麓下一排聳立的高壓線塔和道路平行,齊齊向遠方延伸。道路起起伏伏地緩上,騎久了也覺得累人,隨著坡度越來越大,胖子開始抱怨起來。遠遠看見一個大陡坡,他又大聲咒罵起來。我對他說:“別緊張,告訴你個秘密,有很多坡啊,遠處看上去很陡,其實走近了會發(fā)現(xiàn),坡度是很小的!彼麧M懷希望地問:“這么說,前面這個坡也是這樣咯?”
“很明顯,這個不是!
上了大陡坡,我們上氣不接下氣,停在一座水泥橋上休息。前面路邊有個石頭小屋,墻上寫著“商店”,外面還立著個“加水”的牌子。屋子對面的草地上,一個藏族小伙見我們上來,招呼我們過去玩。我們過去,剛抽完一支煙,遠方的烏云就帶著豆大的雨點蓋過了我們的頭頂。我們趕緊回頭,把車推到小屋邊停下,蓋好雨衣,再慌慌張張地鉆進小屋。這時候,雨點已經(jīng)變成了冰粒,打在地上沙沙地響。
“下冰雹了!”我沖著同樣匆忙進屋的小伙說。
屋子很小,但非常暖和,靠墻的爐子上正燒著開水。床上坐著兩個藏族女人,用不太流利的漢語和我們聊了起來。年長的女人是小伙的母親,年輕的是小伙的姑姑。姑姑皮膚白皙,容貌秀麗,要不是一身的藏族服飾,真看不出來是這里土生土長的藏人。她看起來年紀輕輕,比小伙大不了多少,居然做了人家的姑姑。
大媽一家人在這里開著小賣部,給路過的大車加水,順帶也養(yǎng)些馬。我們問他們有多少牲畜,他們說不多,因為他們的主業(yè)并不是放牧,而是種地。胖子開玩笑地說要買他們的馬騎著上拉薩,他們笑著說,馬是不賣的。他們的漢話說得并不好,很多詞都聽不懂,一問才知道他們根本沒在學(xué)校學(xué)過,全是看電視看出來的。
大媽非常熱情,又是倒酥油茶又是灌開水,還給我們打了碗他們中午吃的菜——煮土豆絲。我們感覺挺不好意思,便在這小賣部里買了些東西。
我們告別小屋,繼續(xù)前行。胖子一路都不安生——他見路邊摩托車旁站著一個藏族婦女,想上去跟人家搭訕。我說:“照你這節(jié)奏,咱們今天幾點能趕到地方。!”。他只好放棄,改為在車上戲弄人家?guī)拙洌骸澳愫茫悄ν熊囀悄愕膯?咱們換一下好不好?我車子好得很呢,換換嘛!”
不光是婦女,連小孩都不放過?吹狡律蠣恐R回家的兩個藏族小男孩,他又高聲喊起來:“小朋友,想不想騎自行車啊?你把馬給我,我就把自行車給你,好不好?”這山里的小孩雖然可能沒騎過自行車,但也不會上他的當(dāng)。至少他們知道,大馬可以生小馬,自行車卻生不出小自行車。
村子離道路好幾百米,我們路過時還是被小孩子發(fā)現(xiàn)了。一句“扎西德勒”從村子飄了出來,我們卻連人影都看不到,只好沖著村子的方向回了一句。這一回不要緊,村子里又冒出其它四五個聲音,此起彼伏地與我們呼應(yīng)著。
幾個反騎的騎友和我們相遇,相互通報了前方的路況,然后揮手告別。
龍燈草原就要到了,道路筆直通向前方。那里山巒起伏、云朵雪白,真是一幅完美的風(fēng)景畫。胖子趕上來說:“我剛在后面給你拍了一張背影,后面就是藍天白云,超漂亮?,你也給我來一張!”我拍好后給他看,他也把他的給我瞧。我在照片上找了半天,硬是沒找到自己。
“你不是說有我的背影么,在哪里?”
“你看這邊,對,就這里,云下面這個點就是。”
“混蛋,我就只有一個像素大?!”
龍燈草原藏坦蕩遼闊,形如八寶吉祥圖,當(dāng)年赫赫有名的格薩爾王曾在這里安營扎寨,所以它的藏語名叫格薩爾通,意為格薩爾征戰(zhàn)過的草原。草原上有一片叫作珠姆措(意為“翡翠!保┑暮W,傳說是格薩爾王的愛妃珠姆遺落的翡翠頭飾化成。湖邊有一座紅教寺廟然姑寺,寺內(nèi)供奉著108座形為男女兩兩相抱的歡喜佛,規(guī)模為世界之最。
據(jù)說龍燈草原每年要改變12次顏色,我們到的時候見到的是黃綠色中帶點微紅,不知變化到了第幾種。遠處山坡上,然姑寺的金頂格外醒目,寺后是一片三角形狀的經(jīng)幡林,面積之廣,另人驚嘆。近處是平坦的草地,有幾頂白色的帳篷,健壯的大馬三五成群地站旁邊。這里每年七月要舉盛大的賽馬會,現(xiàn)在雖比不上那時的盛況,但騎馬的游客仍然是絡(luò)繹不絕。
下午的陽光越發(fā)毒辣,我們被曬得七竅生煙。坡是又緩又長,一眼望不到頭。我們腹中空空、渾身乏力,只盼早點找個遮陰的房子休息一會。前方大片烏云朝我們奔來,烏云下的山谷已經(jīng)朦朦朧朧,明顯已經(jīng)大雨滂沱。在高原上,經(jīng)常可以遇見這種陰陽天氣,一邊是艷陽高照,一邊是烏云滾滾。我們找到一個藏民屋子,想弄點吃的,卻見大門緊閉,無人在家。只好坐在狹窄的窗臺上,啃起了早上在鎮(zhèn)上買的大餅。
片刻之后,風(fēng)云突變,狂風(fēng)卷著暴雨,從遠方氣勢洶洶地沖過來。可憐這藏人的房子,屋檐建得基本可以忽略不計。我們推著車躲到屋后,在伸出墻外一尺長的瓦片下狼狽地躲著。草地上響起越來越密的沙沙聲,原來不是在下雨,竟是綠豆大小的冰粒。冰粒漸漸變成雨點,雨點之后竟成了雪花。瓦片上滴下的水連成了線,我們披著雨衣,瑟瑟發(fā)抖。天色昏暗,白晝?nèi)缫,雪越下越大,掉在我們的手上、身上、頭頂上。
好不容易找了個地方躲雨,一直呆到下午五點,我們趕緊急匆匆趕路。地上已覆了一層白白的薄雪,四周的山頭也已發(fā)白。沒走兩公里就到了松林口。這是今天行程的最高點,翻過這里,我們就離開了大渡河流域,開始進入雅礱江流域。
過了山頂?shù)呐沙鏊,就是曲曲折折的下山路。坡陡路滑,我們不敢大意,控制好速度向下俯沖。走了三四公里,遇到一個從下面推車上來的騎友。他雖然披著雨衣,也被淋得像只落湯雞。他告訴我們,前面是一路下坡,直抵縣城。
據(jù)說整個藏區(qū)最漂亮的民居就在道孚。道孚民居是川藏北線一道非常亮麗的風(fēng)景線,它以“崩空”式建筑舉世聞名。這種建筑有兩種類型:一種是以夯土為主的土木結(jié)構(gòu)或以砌石為主的石木結(jié)構(gòu),其上點綴式地架設(shè)一間或兩間“崩空”;另一種則是以“崩空”為主體的建筑。在川藏公路沿線,“崩空”主要分布于道孚、爐霍、甘孜、德格、江達等縣,其中道孚和德格兩地的“崩空”式木結(jié)構(gòu)民居最具代表性。
沒到想到,大名鼎鼎的道孚民居就分布在山谷里的道路兩側(cè),既不要專程繞路,也無須繳納門票。我們沿著下山的路,依次經(jīng)過各個村莊,每個村莊前寫著此地民居的類型——道孚民居可細分多種類型,精華路段邊基本上一村一型。各型風(fēng)格迥異:有的蓋瓦,有的平頂;有的素雅,有的濃艷;有的土夯,有的石砌,有的則是全木結(jié)構(gòu)。那些全木的房子尤為獨特,它們通過榫卯結(jié)構(gòu)構(gòu)筑而成,整座建筑不需一顆鐵釘。
道孚民居不僅外表亮麗,內(nèi)部的裝飾更是極為講究,家具、雕花、彩繪樣樣都華美無比,因此修建起來不僅耗費時日,而且費用高昂。據(jù)說這里建房子動輒幾十上萬百,精致點的更是要耗費數(shù)年光陰和數(shù)百萬費用。從這點也可以看出,這里的藏民真的很有錢。
我們倆的剎車皮都磨得差不多了,下坡基本得靠腳,走走停停,要是這山谷再長點,估計鞋底都要磨穿。到縣城郊區(qū)時,天色已晚,前方山谷烏云密布,烏云下正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。越往前走,大風(fēng)越是強勁,縣城上空白茫茫一片,一場風(fēng)暴正在肆虐。道孚人民太不好客了,我在狂風(fēng)中穿好雨衣,迎著逆風(fēng)奮力蹬踏,向這座風(fēng)暴之城艱難挺進。
密集的雨點傾泄下來,在狂風(fēng)中橫沖直撞。濕透的頭巾令人窒息,只好扯下,任雨水澆灌著頭臉。幾次要被橫風(fēng)吹出路面,腳下一急,不爭氣的鏈子偏偏還掉了下來。又在暴雨中下車收拾鏈子。這就樣,跌跌撞撞,一波三折,進城的時候天幾乎已經(jīng)黑透。
責(zé)任編輯:Ma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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